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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高创作时并非“疯子” 而是极理性的
由荷兰凡·高博物馆独家授权翻译出版的《凡·高书信全集》中文版是迄今为止最完整的凡·高书信汇集。作为目前最了解凡·高的家族后人,威廉姆·凡·高先生笑称自己是“凡·高大使”,在接受《记者》专访时,他从家人的角度将他这位曾祖父哥哥的故事以及家族中的一些轶事娓娓道来,平实而诙谐的言语间,历史仿佛走近。

凡·高第253号信里的速写《凡·高的调色板》。

文森特·凡·高为庆祝戴奥的儿子降生,特地画的油画《盛开的杏花》

凡·高之弟戴奥的曾孙威廉姆·凡·高(V. Willem van Gogh)。 李烁 图
在很多人眼里,凡·高的名字不仅是艺术史上的夺目明珠,甚至已经幻化成了艺术的代名词。然而,神话的光环是否过于抢眼,从而遮蔽了一个真实的凡·高?生前经常遭人误解的凡·高,在其身后是否也遭遇某些误读呢?一个无师自通的天才、一个精神异常的画家,这些词汇在反复的口口相传中成了过于含混的概括,落入某种似是而非的俗套,甚至让人产生艺术上的很多规律与凡·高无关的错觉。
日前,由上海世纪出版集团旗下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凡·高书信全集》中文版在上海朵云轩艺术中心首发,试图用原始的文献原色呈现一个真实立体的凡·高。由荷兰凡·高博物馆独家授权翻译出版的《凡·高书信全集》中文版是迄今为止最完整的凡·高书信汇集,共收集凡·高1872年到1890年去世为止的所有被保存下来的信件共902封,具有重要的史料文献价值。而书中详细的著录和注释也让本书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对于这一版本的《凡·高书信全集》,荷兰凡·高博物馆、海牙惠更斯历史研究所的艺术研究者用了15年时间精心研究,此次中文版的翻译也历时五年之久,由复旦大学林骧华教授团队担当完成。
此前,记者对本次《凡·高书信全集》荷兰出版方的凡·高博物馆馆长阿克瑟尔·罗格(Axel Rueger),《凡·高书信全集》主编、海牙惠更斯历史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莱奥·扬森(Leo Jansen)以及凡·高博物馆董事会顾问、凡·高之弟戴奥的曾孙威廉姆·凡·高(V. Willem van Gogh)进行了独家专访。
在采访交流以及本版《凡·高书信全集》的记述中可以发现,凡·高虽极具艺术天赋,但也像其他取得卓越成就的艺术家一样经过了大量的学习和艰苦的艺术探索之路。凡·高有着极强的自学能力,但他的艺术思想却绝不是从石缝里蹦出来的,其与当时西方文艺发展的脉络并不割裂,只是他的个性、才能和执着让他在前人的基础上取得了巨大的突破。凡·高的作品风格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比如他的早期作品曾遭到包括弟弟戴奥在内的诸多批评,称其色彩太暗,但这些批评是中肯的,这并非像刻板印象中那样“天才总是不被理解”。凡·高更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个“疯子画家”,相反他在创作时实际是非常理性的,他很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而在精神状况不佳时,他通常是不创作的。
由此可知,凡·高作品的很多个性化处理,比如变形和色彩是艺术家故意为之,基于的是个人的才华以及对艺术史的积累。而此前的所谓“天才”或者“疯子”论未免太过草率。
作为目前最了解凡·高的家族后人,威廉姆·凡·高先生笑称自己是“凡·高大使”。他中等个子、为人热情、声音洪亮,尤其脱下眼镜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与轮廓分明的眉宇和百年前《自画像》中的凡·高颇有几分神似,让人不经意间有种穿越的感觉。采访中,威廉姆·凡·高从家人的角度将他这位曾祖父哥哥的故事以及家族中的一些轶事娓娓道来,平实而诙谐的言语间,历史仿佛走近。
文森特是我们的骄傲
记者:能否请您简单介绍一下你们家族的情况?
威廉姆·凡·高:因为文森特·凡·高在1890年就去世了,而当时我的祖父才只有1岁,所以他对于自己这位伯伯的记忆也是空白的。而他的父亲戴奥在凡·高去世半年之后也逝世了,所以对自己的父亲,我的祖父也是没有记忆的。但文森特·凡·高认识我的祖父,他当时为了庆祝侄子的降生,特地画了《盛开的杏花》(Almond Blossom)这幅著名的作品。
我的祖父继承了凡·高的作品,最后在1973年成立了凡·高博物馆。他的名字和他伯伯一样,也叫文森特·威廉姆·凡·高。我出生于1953年,和祖父的关系非常好。我也被取了和祖父同样的名字:文森特·威廉姆·凡·高。所以当我的父母在决定应该是用“文森特”还是“威廉姆”来称呼我时,他们选择了“威廉姆”。因为他们说我们家已有两个著名的“文森特”了,对他们的这一决定我还是感到非常高兴的。因为如果我再叫“文森特·凡·高”,在我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真的是少不了一大通的解释呢。
记者:画家文森特显然是你们家族的一大骄傲,所以你们才会起相同的名字来向他致敬。
威廉姆·凡·高:是为了向他致敬,当然,他是我们的骄傲。
记者:您的祖父有没有跟您提过他关于凡·高的印象?
威廉姆·凡·高:我的祖父告诉我文森特在全世界是多么伟大的一名艺术家,无论是在荷兰、英国、西班牙等欧洲国家,还是在亚洲、南美都已经家喻户晓。我祖父年轻的时候是一名工程师,后来他周游了世界,见到了很多世界各地热爱文森特·凡·高的人。
记者:那凡·高给您留下了怎样的印象?
威廉姆·凡·高:首先,凡·高是一位非常伟大的艺术家,他对油画的绘法技法带来了重大的革新。由于凡·高书信的出版,凡·高的名誉从此不仅来自于他的艺术作品,还来自于他的个人生活,我们可以从中了解到很多作品背后、生活中的凡·高。对于艺术史研究而言,凡·高书信是非常宝贵的研究资料,它影响并启示着全世界喜爱凡·高的人们。
我认为,现在当我们谈论凡·高时,很重要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他如此受欢迎。在我看来,主要的原因在于文森特画的是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事物,还有那些平凡的普通人,比如带胡子的邮递员,还有这位邮递员的家人,他的妻子、孩子。文森特会去画被常人忽略的、非常不起眼的一幢黄色的小房子,我们从来没有在艺术史上看到有一位画家会去画这么普通的一幢房子,他是艺术史上的第一人。文森特还会去画他的卧室,那是多么简陋的一间卧室。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间卧室,那是属于我们的具有私密性的地方,但只有文森特把它表现出来了。所以,文森特所画的不仅只是他个人的生活,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它是每个人的生活。
此外,文森特还在自然中获得思考,我们都是自然的一部分,文森特会去画播种、耕耘和收获,在物质与精神两种层面上去表现自然与生命的循环。文森特的绘画所具有的那些强烈鲜明的色彩,以及充满动感的笔触,那种鲜活的生命力都感染着我们。
记者:凡·高与当时家族其他的家庭成员,比如兄弟姐妹,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威廉姆·凡·高:众所周知,文森特与弟弟戴奥的关系最为亲密,他还有一个哥哥,但后来去了南非,所以这层关系就很难评价了。文森特与他的三个姊妹之间的关系也一直非常融洽。
感谢上帝,那帮孩子
的枕头仗没有打坏那幅画
记者:您自己画画吗?
威廉姆·凡·高:我不画。要说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我觉得是幸运。因为你永远竞争不过那个叫做文森特·凡·高的艺术家。
记者:您有其他的家庭成员从事画画吗?
威廉姆·凡·高:也没有。文森特具有那样伟大惊人的才华,(我觉得是后人无法企及的),或许是千年一遇吧。
记者:作为凡·高家族的成员,您可以与中国的读者分享一些关于文森特的趣闻轶事吗?
威廉姆·凡·高:有一则故事我觉得很有趣。当文森特来到巴黎,在这个19世纪末的艺术中心居住的时候,他有一名叫阿古斯提娜·赛迦托里(Agostina Segatori)的情人,她是一家咖啡馆的店主。我们都知道文森特生活拮据,他的钱全部都用来购买颜料、画布等绘画工具,所以文森特当然就没有额外的钱来买花送给他的情人。但恰巧在那段时期,文森特正在进行对花卉的静物练习,所以他会把自己画的花作为礼物送给阿古斯提娜。在送花的时候,文森特会说:“这幅画是为你而画的”,然后过了几天,他又会再拿出一幅画,说“这幅画也是为你而画的”。所以文森特是通过画花,而不是买花来取悦他的情人。我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故事。
还有一则非常动人的故事。1890年文森特在圣雷米的精神病院居住的时候,他收到弟弟和弟妹的来信,信中告诉他,他们的孩子,文森特·威廉姆·凡·高诞生了。为了庆祝侄子的降生,文森特画了《盛开的杏花》这幅无比美丽的作品作为礼物。文森特把这张画寄到了戴奥、戴奥的妻子乔安娜还有他们新生的小宝宝在巴黎的公寓,戴奥一家没有把这张画挂在内屋,而是把它挂在了客厅,因为他们认为这幅画实在是太美了,应该与更多的人分享。后来,到了我父亲的这一代,我父亲与他的兄弟们一起共用一间卧室,在一间卧室里他们放了三张床,而这幅《盛开的杏花》,这张现如今凡·高博物馆最著名、最受欢迎的作品之一,就挂在我父亲那张床上方的墙面上。我曾问过父亲,当时这张画就挂在你们这三个男孩子的卧室里,居然能够被毫发无损地保存下来,真令人吃惊。我父亲说,“的确!我也觉得这张画能保存得这么完好简直就是奇迹。要知道,当时我们这些孩子可是一直都在床上打枕头仗来着,感谢上帝我们竟然没有损坏这幅画!”
我的祖父从他的父母戴奥和乔安娜那里继承了文森特全部的作品和全部的书信,其中包括200幅油画以及500张素描,最后成立了凡·高博物馆;乔安娜将凡·高全部的书信进行了整理并出版,这些书信中有近900封是写给戴奥的,还有约300封是写给当时的其他艺术家的,包括保罗·高更还有乔治·修拉,因为戴奥和文森特也会收集他们同时代其他艺术家的作品。
记者:所以文森特也可以说是一位收藏家?
威廉姆·凡·高:可能这么说不准确。一般我们只承认他作为画商的弟弟是一位收藏家。因为文森特对艺术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能够提出很多不错的意见,所以戴奥会针对收藏与文森特进行交流。此外,在当时,包括现在也还是如此,年轻的艺术家总是很穷,所以他们会相互交换彼此的作品,比如你有一张不错的风景画,而我有一张不错的肖像,那就可以相互交换,形成彼此的收藏。文森特也会和其他的一些画家交换作品,比如他就和高更、博纳尔交换过作品。
记者:这么说文森特是与其他艺术家们交换作品,而戴奥是收藏并购买作品。
威廉姆·凡·高:没错,戴奥会购买,他也会出售文森特的作品。
戴奥是文森特全部的精神与经济支柱,文森特一半的作品都会拿给戴奥看,告诉他自己最近正在忙于什么创作,同时他也希望作为画商的弟弟能够卖出他的作品,哪怕只有一幅。但遗憾的是,在文森特的生平中,他只卖出了一幅作品。
记者:所以其他的作品都被继承了下来。
威廉姆·凡·高:是的。
记者:那现在您是否还有一些关于文森特的私人收藏?
威廉姆·凡·高:没有,因为祖父希望能够永远地把文森特的全部作品与世人一起分享,出于这样的意愿,祖父才成立了凡·高博物馆。并且为了避免作品因为日后可能会产生的继承方面的问题而遭到分割,他把继承来的全部作品都从家中转移出来,把它们全都转入到一个基金会,所以现存的每一张曾经被文森特和戴奥触碰过的纸都属于这个基金会,家族中已经没有其他的作品了。
记者:既然这是一个私人的基金会,那为什么凡·高博物馆是一家国立博物馆呢?
威廉姆·凡·高:就像兄弟姐妹之间一样,基金会持有全部的作品,博物馆植根于基金会;没有了博物馆,基金会所收藏的这些作品也无法得到展出,而没有了基金会,博物馆也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展览了。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记者:在你们家族中有人从事对凡·高的研究工作吗?
威廉姆·凡·高:恐怕我们当中没有人从事这样的工作,研究工作都是博物馆在做。
记者:那你们会和博物馆进行合作吗?
威廉姆·凡·高:当然,我们会和博物馆进行很多合作。现在我就是凡·高博物馆的董事顾问,也是博物馆的大使。
凡·高是一个与传统不可分割的艺术家
记者:这次中文版的《凡·高书信全集》中提到,“凡·高喜爱荷兰17世纪大师,并且意识到要使传统的延续和必然更新的理解结合起来”。这可能和很多人的理解并不一样,人们倾向于将凡·高看作无师自通的天才?一个描摹内心的大师,对传统可能更多的是反叛。真实的凡·高,他是怎么看待传统的?
威廉姆·凡·高:文森特一直与传统保持着密切联系,他希望能够对油画艺术的技法带来革新,但同时他也非常欣赏和崇敬像伦勃朗、德拉克罗瓦、委拉斯凯兹这样的艺术大师。文森特也阅读传统的艺术理论,所以他是一个与传统不可分割的艺术家,他绝不会忽略甚至无视传统。在文森特的一些自画像中,我们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他是受到伦勃朗的启发的。
记者:凡·高有学生吗?
威廉姆·凡·高:他自己没有收过学生,他一直都把自己视为一名学生。在巴黎的时候,戴奥把他介绍给了当时已经成名的艺术家,包括劳特雷克、博纳尔、修拉还有西涅克,文森特会去拜访这些艺术家,在他们的工作室里一起创作,学习他们的技法,尝试各种不同的绘画风格。当文森特之后来到了法国南部的阿尔勒时,才形成了自己独具一格的绘画风格。
在阿尔勒,他租了那间黄色的小房子,他希望这幢房子能够成为艺术家们一起交流的地方,他想邀请同时代的画家、他的那些朋友来到这里,彼此相互启发。文森特邀请的第一个艺术家就是保罗·高更,当时文森特认为高更是他们那一代艺术家中最为杰出的一个。在高更面前,文森特一直都将自己视为一名谦逊的学生,从而能够在高更身上学习到更多的创作理念和绘画技法。
记者:的确,从文献中我们也看到凡·高其实在研究其他艺术家的绘画上是很花功夫的。而他学习绘画也有着自己独特的方法,比如搜集绘画原作、印刷复制品等。这也许和很多外界对凡·高的想象不同。这样看来,不少人将凡·高的一些独具风格的作品归结为他炙热的感性、潜意识、天赋,甚至是精神疾病是过于草率的;他们实际忽略了凡·高在艺术上和大部分艺术家一样理性分析、潜心钻研的一面。您是否认同这一点?
威廉姆·凡·高:同意。文森特有着很鲜明又复杂的个人性格,情绪也不稳定,但当他感到非常绝望、非常压抑的时候,他不会进行创作。在他的情绪比较稳定,心情比较好的情况下,他才会创作,不断地创作。他完全清醒地、理智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对每一幅作品都是如此。有谁如果告诉我说凡·高的哪个笔触画错了地方,我会向他挑战。
记者:在您看来,凡·高在当代给世界带来的最大启示是什么?
威廉姆·凡·高: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勇于革新,永不言弃。
编辑:陈佳
关键词:凡·高创作时 并非“疯子” 而是极理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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