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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晓东:故纸堆中翻出文人手札
金晓东算是上海文化人中最早涉足收藏的人了,他收藏的古陶瓷蔚为大观,达300余件之多。上海的陶瓷藏家中,很多人都是在他的影响下涉猎收藏。但是除了名声在外的陶瓷器,金晓东还收藏有不少名人文稿、信札、书画等,如果说陶瓷是他有心求之,收藏名人手札则完全是无心插柳。
金晓东1947年出生,1997年退休之前是上海《文汇报》笔会副刊编辑。外祖父、外祖母都有收藏雅癖,所以从金晓东记事起,就见过家中的青铜器、瓷器、玉器及各种西式怀表等。1970年代金晓东从金山调到上?!段幕惚ā饭ぷ?,在郑逸梅、尚业煌等老先生的指引下,成为上海各处旧货市场、“鬼市”的常客。他为数众多的瓷器藏品便购自于那时,而市场上赝品少、价格低廉、交易简单的“淘宝”黄金期也在从那往后的十数年间逐渐消失。
1994年—1997年,金晓东任《文汇报》笔会的编辑。《文汇报》笔会作为当时全国最好的文学副刊,吸引了全国知名文人前来投稿。据金晓东介绍,在他任编辑的那个年代,电脑尚未普及,写文章是真正的在爬格子,而出版印刷业也远未开始数字化进程,报刊排版还得依赖于铅字手工排字。编辑跟作者约稿要依靠书信一来一回,作者投过来的稿子也是密密麻麻爬满田字格。文章见报后,手稿也并不会退回去给作者,于是报社便堆积下来一卷卷的手稿,隔几个月便要清理一次。
那时没人意识到名人手札日后将是价格不菲的艺术品,而现在所谓的大名家,当时很多也只是文坛、画坛初出茅庐者。金晓东是喜欢这些风格迥异的文字,当别人把它们当废纸处理的时候,他就赶在清理之前把里边的作者手稿拿出来,自己珍藏?!暗笔北ㄉ缁褂幸桓銮榭?,就是编辑收到作者的文稿之后,要发到校对组校对,有时候就拿不到作者原稿,文章短的,我会自己抄一份,将原稿留下来,手抄的发到校对组;后来有了复印机,我就将复印件拿去排稿、校对,原稿自己留下来。”
这样日积月累,短短几年,金晓东积累了文稿200余封,信札百余通,包括赵朴初、王世襄、吴冠中、刘海粟、刘白羽、冯其庸、草婴、周汝昌、王蘧常、萧乾、梅娘、张乐平、丁聪、华君武等,基本都是名家亲笔手书的墨迹。“我已经比较晚了,如果是解放初期,《文汇报》笔会的编辑可以接触到名头更大的作家,比如巴金、冰心、郭沫若、老舍等,还有很多当初接触时只能算中青年作家,现在已是当代文坛的老作家了?!?/p>
对于金晓东而言,不管是作者手稿还是信札,都是一种特殊的纪念物,记录着当年工作中的点点滴滴:与作者来来回回的书信往来、收到文稿后的欣喜自足、组版房的悉心校稿……出于一位老编辑的职业习惯,金晓东将不同作者的手稿用不同的信封装好,分门别类,装了满满一箱收纳盒。
一封刘海粟写给金晓东的亲笔信札,摊开来有五米多长?!?980年代,我写过一篇刘海粟七上黄山的文章,在报上刊登。刘海粟看后很开心,给我写了封长信,信中评价我的文章"大作精隽透彻,钦服之至",他同时在信中作了五首词,抒发他在黄山的见闻感受,这几首词我后来将它们整理出来,在报纸上发表?!苯鹣?。
一幅颇为难见的张乐平绘《三毛迎解放》手稿。画中“三毛”兴致昂扬地拉着两位儿童,一起向一处小山坡攀登?!叭币丫桓囊酝嗫嗔骼硕男蜗?,穿戴整洁,画面右上角配有“手拉手,攀高峰”几个字。显然,这是张乐平后期作品?!?a target="_blank" style="color: rgb(15, 130, 12); text-decoration: none; outline: none;">张乐平寄这张画稿过来发表,报纸上刊登以后原稿我留下来。这张画稿当初没有扣图章,后来我再到他家里去补扣了一个图章,原来的签名也是用铅笔签的,后来他又用钢笔帮我补了个签名。”
作为一名资深文艺编辑,金晓东在工作接触中跟一些老先生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比如章草大师王蘧常为其题斋名“望云居”,现在还挂在他家客厅显目位置?!巴趵系淖窒衷谡嬲频蒙弦蛔智Ы穑堑背蹩烧娴拿挥腥魏喂?。我们去他家组稿,来来往往几次,熟悉之后他突然问我可有斋名,我说叫望云居,他说"那我给你题一个吧",过了一月余去到他家,果然写好,工工整整的三个字。我非常不好意思,那时我已经开始玩古玩,就送他一个西晋的水盂,还有碗作为回礼,他很喜欢。”还有程十发为其当时刚出生的女儿嘉楠画的少女和两只羊,寓意平安、吉祥。此外,朱屺瞻、唐云、谢稚柳、刘海粟等海派画家的书画作品,他都少有涉猎。
作为一个时代的记录,从某种程度上也反映出一个时期的文艺创作现状的名家文稿,金晓东打算将其中一些整理出版。而对于其中一些能够填补历史空白、补充历史细节的手稿,金晓东打算捐一些到名人故居或陈列馆。
收藏十问
Q:你怎么走上收藏之路的?
A:从小受家庭氛围熏陶,又遇上名师领路,自然而然走上收藏之路。
Q:你记忆中最早的藏品是什么?
A:最早是朱子常的黄杨木雕。
Q:你最喜欢的藏品是什么?
A:最喜欢古代陶瓷,比如那件唐代越窑秘色瓷罐。
Q:你的“收藏之道”是什么?
A:收藏是一个发现美、享受美的过程。
Q:藏品主要通过什么渠道收藏?
A:地摊、古玩商、名人交往所得,藏友交换。
Q:知道自己有多少藏品吗?
A:古陶瓷器300余件,名人文稿200多封,书札百余通,名家字画几十幅。
Q:你觉得自己是收藏家吗?
A:在古陶瓷方面是收藏家。
Q:你觉得收藏带给你的最大乐趣是什么?
A:很快乐。
Q:收藏中遇到过赝品或挫折吗?
A:比较少 ,1970年代市场上假货也很少。
Q:有一天能放弃你的藏品或捐出吗?
A:留给子女,有些书法手札,可以捐掉一些。
编辑:陈若茜
关键词:金晓东 故纸堆中 翻出文人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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