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NHK为何敢拍“731纪录片”？

国际纵横

原三菱商事副会长上田良一接任NHK会长之后，一改前几年为政治背书的形象，特别是拒绝把历史作为政治的工具进行操纵。

8月13日，日本放送协会(NHK)于晚上黄金时间段播放了一部名为《731部队的真相：精英医学研究者和人体实验》的纪录片，详实地讲述了日本731部队在中国东北地区实施细菌战的暴行。该片一经播出，在中日两国间均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与反响。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8月15日表示，中方赞赏日本国内有识之士揭露历史真相的勇气，希望日方认真倾听国内外的正义呼声，正确认识和深刻反省侵略历史。 

近年来，在日本社会整体“右转”的情况下，NHK作为日本最大、最有影响力的电视台敢于正视历史，勇于揭露当年日军的暴行，首先值得尊重。

NHK转变背后是日本政商间的裂痕

无论是即时新闻报道还是纪录片选题，中国永远是NHK关注与绕不开的对象。根据笔者统计显示，中日建交以来，NHK涉华纪录片累计超过2000部。作为日本唯一的公共电视机构，可以说，NHK是绝大多数日本普通民众获取中国信息的渠道，在日本对华认识上扮演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然而，随着2012年安倍第二任期开始，NHK从会长到几位理事均由安倍晋三的亲信执掌，对华报道也多以负面为主。2014年，时任会长籾井胜人就曾因为公然否认南京大屠杀以及发表关于慰安妇问题的错误言论，遭到了包括日本在内的东亚各国的广泛批评。

2017年1月籾井寻求连任失败，原三菱商事副会长上田良一从一月起接任NHK会长。

上田上台以来，一改前几年为政治背书的形象，特别是拒绝把历史作为政治的工具进行操纵。而在8月13日这样一个时间节点播放“713纪录片”更是凸显了上田的决心。

近年来，随着日本在历史认识问题上的持续“开倒车”，使得中日关系从“政冷经热”滑向了“政冷经冷”。而在商界打拼了40多年的上田会长对于这种不明智举动所带来的恶果，想必有着切肤之感。特别是面对中国“一带一路”与亚投行机遇时，与日本商界频繁示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日本政府态度暧昧。此外，随着日本经济迟迟不见明显起色，永田町与经济团体之间的裂痕也就在所难免。

最该认领“731纪录片”的是日本观众

“731纪录片”作为用日语播出并且在日本首发的视频作品，其目标群众首先就是每一个普通的日本民众。同时，对于中国人来说，731部队在中国东北犯下的罪行可谓家喻户晓，学界与社会团体经过几十年的努力也取得了很多重大突破。

这次“731纪录片”之所以能够得到如此强烈的反响，并非是因为其刷新了中国民众的认识，更重要的是，它让中国民众看到了日本社会反省历史的一丝希望。该片播出后，虽然在社交网络上能够零星般看到一些日本网友对于战争的悔意与反思，但是，仍然充斥着大量对于真相的不屑甚至谩骂。战争虽然已经过去了72年，但是历史永远没有远去。

尽管日本主流媒体每年也都会在这一天前后推出几部反战的纪录片，然而，遗憾的是，日本社会对于战争的反省仍然不够。

根据《朝日新闻》近年来一次大规模的调查显示，日本人认为学校对战争历史教育比较充分的只占13%，近八成认为学校没有好好教这段历史。同时，对于认为日本侵华战争是一场侵略战争的仅占了三成。在这样的历史认知下，名古屋市市长河村隆之否定南京大屠杀以及年初爆发的日本“APA酒店事件”也就不足为奇。

面对日本日益恶化的舆论环境，重塑日本社会的历史认识仍然任重而道远。

□关照宇(日本问题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