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沃模式”并不一定适用于整个菲律宾，“反毒品战争”后的菲律宾呼吁更加成熟的现代治理方式。冷血之事，令人失望。

6月30日，杜特尔特就任总统后，正式向毒贩宣战，称将在3个月到半年内铲除毒枭，容许警察“就地处决”疑似贩毒者，不需经过司法程序。他还公然号召支持者们随时报警甚至上街枪决毒贩。据《菲律宾星报》报道，菲国家警察总长德拉罗萨在本周二参议院听证会上表示，自7月1日以来，已有712名毒贩被警察枪杀，1067人被身份不明的枪手打死在街头。除了街头的血雨腥风，警方还逮捕了一万多名贩毒者和吸毒者，超过60万人向警方自首，导致菲律宾监狱人满为患。

除街头消灭毒贩外，杜特尔特不惜向为毒品犯罪提供庇护的权贵阶层和地方官员开火。菲律宾富商皮特·里姆、莱特岛阿尔布埃拉市市长埃斯皮诺沙均因涉毒嫌疑而向警方自首。

其实开展这样的行动，对杜特尔特而言，一点也不奇怪。首先，贫困、腐败和毒品是菲律宾国内的三大痼疾。其中，菲律宾是全球制毒和贩毒的重要据点，其国内吸毒者数量竟高达370万。毒品泛滥催生了抢劫、偷盗等社会问题，严重影响了菲律宾国内的治安环境。早在竞选期间，杜特尔特就承诺一旦当选将在全国范围内严厉打击贩毒行为，此次启动“反毒品战争”也有兑现当初竞选承诺的考虑；其次，“铁腕”已经成为杜特尔特的一个标签，在其主政达沃市的22年间，凭借对盗贼和毒贩的“铁血政策”，一手将达沃市这个坐落在混乱不堪的岛上的城市打造成为世界最安全十大城市之一。此次菲国内的“反毒品战争”也可以看做是“达沃模式”的一个全国性推广。

更为重要的是，对于菲律宾这样一个家族政治占主导地位、政治权力盘根错节的国家而言，杜特尔特一上任，不分高低贵贱、大刀阔斧地对国内根深蒂固的政治社会问题来一场涤荡，有利于其迅速树立权威，巩固政权，赢得民众，尤其是底层民众的支持。目前来看，杜特尔特轰轰烈烈的“反毒品战争”已经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据菲警方最新统计，在杜特尔特执政的第一个月，全国犯罪率急剧下降49%。

但该行动是否会继续开展下去、开展多久，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尽管目前杜特尔特表现了异乎寻常的坚持，但其铁血政策招致了国内外的强烈批评。法治取代人治是现代化的重要特征，但其采取“法外枪决”，将民粹主义置于法律之上，没有经过任何法律程序枪决毒贩，已经侵犯了当事人的人身权利。尽管短时间内会令涉毒人员“恐惧”，但毒品犯罪并不是一次行动就可以消灭了的。从长远来看，并不是治本之策。另外，吸毒者暴尸街头的照片，经社交媒体的传播，已经引发了国内外民众恐慌。尽管杜特尔特宣称警方枪击的都是毒贩，而非吸毒者，但这种简单粗暴的惩戒方式，不但有损菲律宾国际形象，而且并不利于菲国内的政治稳定。

杜特尔特通过本次行动树立权威的政治目的已经达到了，未来无需再开展类似的大规模的“反毒品战争”，应该回归常态化的缉毒模式。需要注意的是，“达沃模式”并不一定适用于整个菲律宾，“反毒品战争”后的菲律宾需要更加成熟的现代治理方式。

□李冰冰（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