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豫北太行山东部，地处冀、晋、豫三省交界，抗战期间，这里是华北抗战的战略要地。国民政府的多支部队在该地区负责防守。

1943年四五月间，日军在豫北太行山区对国民政府第二十四集团军发动攻势。本文作者高文宪被军令部部长徐永昌派到二十四集团军任作战联络参谋。与此同时，洛阳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派高文宪兼任长官部豫北军事特派员。

本文是高文宪对其所了解的当时敌我会战情形的回忆。

第二十四集团军直辖三个军。其中胡宗南的第二十七军驻晋东南晋城、陵川一带；新编第五军孙殿英部驻林县最前线距平汉路汲县塔岗火车站七八十华里的临淇镇，其后方基地在距林县城30余里的合涧镇；第四十军前进师驻距安阳县城约85华里安林交界地区阵地；豫北安阳、新乡两专区游击纵队和其他游击队等均列入各军战斗序列，总计兵力约10万人。

日军在新乡和焦作各驻一个师团，修武县驻一个旅团；汲县、淇县驻一个师团，和孙殿英部对峙；安阳和汤阴县驻一个师团，安阳飞机场驻一个独立旅团；其余各地还有敌伪军约7000余人；总计敌方兵力约12万余人。

4月下旬，日军全面向太行山区进犯。进犯前三天，由安阳起飞的敌机30余架对我军附近地带投弹轰炸，民房被毁者不计其数。老百姓扶老携幼躲飞机，日机立即低空扫射，伤亡甚众。数日后，新乡日军向陵川进犯，焦作日军直攻我第二十七军军部驻地晋城，其独立旅团则在修武和焦作作为预备队。头几天，二十七军刘进带领一个加强团配合新乡专区游击队边打边撤。后来日军进入我第二十七军主阵地。当天夜晚，刘进下令称：日军已转移部队，企图南渡进攻洛阳，我军奉命撤退，保卫洛阳。实际是借此悄悄渡河逃跑。留下的游击队，伤亡惨重。5天之内第二十七军全部撤退，日军乘机占领其阵地。

与此同时，汲县和淇县的日军向西进攻临淇镇的孙殿英军。守卫临淇镇的杨克猷师长率领的部队与敌刚一接触就往后撤退了。敌军尽以阔步行军势从容直入孙殿英新编第五军军部，孙殿英逃得已无踪影，孙军主力不战自溃。不久，孙殿英投降了日军。

当南路和中路中国军队一个军长带队渡河撤退，一个军长投敌之时，安阳西进之敌正围攻安阳。唯有林县交界之第四十军前沿阵地仍在坚守。日军遂将固守安阳机场的独立旅团陆续调来增援。第四十军英勇抗敌，死守阵地，三次激战，刺刀肉搏，但损伤过重，遂向林县城转移。此时守林县城的我军部队亦遭到晋东平顺县的日军攻击。军长马法五绰号“李铁头”的一○六师师长李振清下命令说：你要死守阵地，掩护大部队突围。当夜，我随第四十军军部在敌人枪林弹雨中绕道成功突围。但二十四集团军总司令庞炳勋却未能突出（庞炳勋后来在战场被俘，不久在孙殿英的拉拢下投敌），而负责阻击的一○六师在第二天深夜被敌人四面包围，李振清连续组织冲锋三次，也无法冲破敌人防线。日伪在山上高喊：“李铁头!赶快投降吧!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了?！崩钫袂逶虼笊卮穑骸拔颐鞘乃烙胝蟮毓泊嫱?，你们过来吧。”敌人见劝降无望，便继续向一○六师进攻。

战至凌晨，正在一○六师渐感不支之际，敌军外围的西北方向突然响起连续不断的枪声，且越迫越近。不一时，一○六师听到西北山头传来亲切的喊声：“李铁头，快突围，我们八路军来接应你们了!”日军部队纷纷掉头往西北方向集中，对付八路军。一○六师顿时士气大振，李振清率部乘势冲出，安全南渡黄河。

太行山东区被日军占领不到一月，八路军将日军一扫而光，收复了全部失地。（文/高文宪）

（文章选自全国政协文史和学习委员会编辑的《亲历者说——中国抗战编年纪事》，文章刊用时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