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报道】苏荣家族涉案的第14位成员

低调、谦和的程丹峰

《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郭芳 董显苹|北京、湖南报道

一年半之后，全国政协原副主席苏荣贪腐案仍在持续发酵。

日前，苏荣的女婿、张家界市委常委、副市长程丹峰，被宣布因涉嫌严重违纪，正接受组织调查。

在此之前，共产党员网发布的《全国政协原副主席苏荣案件警示录》中称，已查实苏荣有13名家庭成员涉案。

如今加上程丹峰，苏荣家族的涉案成员已增至14位。

在财政部工作19年后，调任湖南

苏荣女婿的身份，令程丹峰的落马显得十分瞩目。

这一消息在张家界当地引起了震动，“大家都在议论，不太可能是在张家界的问题，普遍猜测认为，跟其岳父苏荣贪腐案有关?！币晃皇煜ふ偶医缯榈娜耸拷邮堋吨泄弥芸芳钦卟煞檬彼?，程丹峰的妻子在北京上班，他一个人在张家界，并未听闻其有亲属在张家界谋取利益。

“他性格很沉稳，做人很低调?！鄙鲜鋈耸扛嫠摺吨泄弥芸芳钦?，程丹峰调任张家界期间，正值苏荣执掌江西至权力最巅峰的时期，虽有“省委书记岳父”的背景，但程丹峰一直十分谨慎小心行事。“大家都知道他有后台，而一般有背景的人都很张狂，但他没有?！?/p>

在张家界当地，程丹峰给人留下的印象是：低调、老实、谦和。

程丹峰的一位朋友接受《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时评价说，“虽然胆子较小，但他也很豪气和好客，喜欢帮助人，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p>

公开资料显示，程丹峰1992年从中央财政金融学院(中央财经大学前身)财政系毕业后，便进入财政部地方司专项资金处；2002年转入国库司(国库支付中心)，2007年升任国库司行政事业决算处处长，2008年转任国库现金管理处处长，直至2011年7月调任湖南。其间，程丹峰在中央财经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获得了博士学位，并在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进行博士后研究，还曾前往美国斯坦福大学做高级访问学者。

程丹峰的教育背景较为完美，但从履历上看，程丹峰在财政部任职19年，官至正处级，他在财政部的仕途并不顺遂。

2011年7月，程丹峰离开财政部，调任湖南省有色金属管理局副局长，晋升副厅级。一年后，担任张家界市委常委、副市长，分管旅游和招商。

彼时，苏荣正担任江西省委书记。而根据中组部推进干部跨省交流的有关要求以及地缘、习俗文化上的相近，相毗邻的江西与湖南两省之间的跨省干部交流较为频繁。

目前，官方未公布程丹峰被调查的原因。

苏荣落马前，程丹峰的仕途曾被看好

在以旅游产业为核心的张家界，作为分管旅游和招商的副市长，程丹峰的地位举足轻重。

程丹峰曾向媒体介绍说，张家界的发展可归纳为“五大”产业，即大旅游、大文化、大健康、大农业、大物流。其中，要围绕“五大”产业，建设以旅游为核心的现代服务业发展体系?！罢偶医缯铀俾糜巫吞嶂?，转型发展的‘大旅游’将成为重中之重…… ‘大文化’将是招商引资新的‘风向标’…… ‘大健康’将使投资兴业大有可为……有眼光的投资者完全可以在‘大农业’中大做文章……张家界中心枢纽城市的地位优势日渐凸显，‘大物流’应是投资商关注的重点领域?！?/p>

这两年，程丹峰一直致力于张家界旅游的转型提质，且卓有成效。

2015年张家界市政府的工作报告称，该市的旅游规模和效益再创历史新高。调结构，扩总量，旅游经济主要指标全面超额完成年度任务，再创历史最高水平。数据显示，2014年，张家界实现游客接待总量3884万人次、过夜游客1644万人次、旅游总收入246亿元，同比分别增长12%、16%、16%。

作为分管的领导，程丹峰当功不可没。

上述熟悉张家界政情的人士说，“程丹峰在张家界工作很有热情，工作能力也很受认可，加上有部委的工作经历，又是学者型官员，还有背景，一度被认为很有前景?！?/p>

“当然，那是在苏荣落马之前。”他补充说。

程妻为苏荣与前妻所生，“他与苏荣的往来似乎并不密切”

2015年2月16日，苏荣被双开。官方在通报中称，苏荣身为党的高级领导干部，无视党的政治规矩，严重违反组织纪律，大肆卖官鬻爵，带坏了干部队伍，败坏了社会风气；自身严重腐败，并支持、纵容亲属利用其特殊身份擅权干政，谋取巨额非法利益。

2015年5月29日，共产党员网发布《全国政协原副主席苏荣案件警示录》。文中称，苏荣纵容亲属参与卖官，其妻常吹耳边风，直接站前台。其妻于丽芳一方面让苏荣安排请托的干部，一方面依仗苏荣的影响，直接给省市领导打招呼提拔使用干部，对于办得不得力的，还向苏荣施加压力。其子“毫不逊色”，多次插手江西干部任免。苏荣的其他有关亲属也曾应江西干部之托，向苏荣提出提拔重用的要求。

该文还称，于丽芳频繁插手土地出让、工程建设、招标投标，索取收受巨额财物。其子多次插手土地、工程项目，大肆收取好处费。已查实苏荣有13名家庭成员涉案，可谓夫妻联手、父子上阵、兄弟串通、七大姑八大姨共同敛财。

苏荣在“忏悔录”中写道：“我家成了‘权钱交易所’，我就是‘所长’，老婆是‘收款员’?！?/p>

据媒体报道称，苏荣落马后，苏荣的妻子于丽芳、儿子苏铁志已经先后被带走调查。

另据张家界官场流传较广的一种说法，去年年底，分管旅游和招商的程丹峰未获允许出国为张家界在国外做旅游推介活动。

程丹峰或许多少感觉到了危机。

“苏荣被调查那么久，他一直在位，我以为他没有牵涉其中。”上述与程丹峰有交往的朋友说，尽管程丹峰是苏荣的女婿，但在苏荣落马之后一年多，程被带走调查还是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据程丹峰的这位朋友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透露，程的妻子为苏荣与前妻所生。于丽芳是苏荣的第二任妻子。前妻的子女与于丽芳之间的关系较为疏离，相互之间回避不见，“他们不喜欢于丽芳，于丽芳如果在家，他们一般不去看苏荣?！闭馕慌笥殉?，程丹峰跟苏的往来似乎并不密切。“当然，过年拜年的时候是要去的，苏荣的酒量很大，程丹峰总被苏荣灌醉?！?/p>

然而，他很难想象“老实、谦和”的程丹峰也参与了苏荣的“卖官鬻爵”或是“大肆敛财”。

程丹峰究竟因何落马？牵涉苏荣案的程度有多深？时间会给出真相。

(上官丽娟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