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的赵寿山

　　1937年忻口战役期间，日军坂垣师团因伤亡惨重而寸步难行。日军遂调整战略，命令川岸文三郎率第20师团，向山西东大门娘子关进攻，企图策应被困忻口的第5师团突围南下，并合击太原。

　　阎锡山获此情报后，急电呈请蒋介石先后调集第38军第17师赵寿山部、第26路军孙连仲部、第27路军冯钦哉部、中央第3军曾万锺部、八路军129师刘伯承部、38军教导团李振西部和川军122师等部，赶赴娘子关组成防线，由黄绍竑指挥实施抗敌。10月13日，娘子关保卫战正式打响。

　　首战告捷

　　第38军17师赵寿山部，原是杨虎城将军的直属师，被布置在娘子关正面的雪花山、乏驴岭和娘子关长城一线，作纵深防卫。

　　负责扼守娘子关正面的38军17师师长赵寿山，在进入阵地后召开团长以上军官军事会议做战前动员。他介绍了敌情后告诉在场的军官说，102团团长张世俊负责防守在雪花山，敌人来攻首当其冲。雪花山保，娘子关则安；雪花山失，娘子关则危；敌人来攻，你团一定要首战必胜。

　　雪花山，位于娘子关前20里，虽然有雪花之称，但它山石坚硬毫无一丝雪花的味道，官兵们构筑起工事来十分困难。好在后山腰有个能容纳几千人的溶岩洞可供部队防空避弹，张世俊在敌人实施炮击前阵地只留几个观察哨，其余所有官兵都撤至后山溶岩洞。又让师部调给的炮兵营营长，预先选好隐秘的炮兵阵地伪装起来，届时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

　　1937年10月13日拂晓，川岸就派遣铃木率其第80联队向雪花山出发。上午8点半，敌人几十门大炮开始向山上炮击。我隐蔽炮兵在炮哨的呼叫下，50门大炮一齐开火。炮弹冰雹般准确地落到敌炮阵地，仅仅10几分钟时间敌炮阵地就被打得瘫痪。日军联队长铃木既吃惊又气愤，就歇斯底里命令步兵一个大队500余人向山上发起进攻。102团隐蔽后山的第一营在营长白石柱的带领下，700多名官兵迅速扑向前沿阵地。

　　这时按照张世俊预先的部署，埋伏在半腰两侧的各一个连，突然向敌人发起袭击，敌人不死即伤阵脚大乱。山头观战的张世俊见状，命令司号员吹响冲锋号。白石柱身先士卒，率众官兵奋勇跃起冲向敌人。一阵白刃格斗，歼敌300多人，余者仓皇逃走。

　　敌人随后又连续发动了4次进攻，均被我守军打退。我军先后共消灭敌人500余人，自己仅伤亡110人。

　　趁夜奇袭

　　第二天上午，川岸调集来远程山炮向雪花山炮击了1个小时，山上大部分工事被摧毁。炮击过后敌人步兵又开始进攻。张世俊一面指挥部队抢修工事，一面准备抗敌。白石柱又率第1营布置在正面迎战。

　　日军开始向山西进攻之初，阎锡山就把兵工厂和库存武器都转运到风陵渡，只留自己发明制造的“滚山雷”供入晋参战部队使用。滚山雷的个头有西瓜那么大，一个比十五六个手榴弹的杀伤力还要大3倍。当日军接近前沿阵地时，官兵们一边射击一边投下滚山雷。滚山雷在敌群中开花，敌人一倒就是六七个。

　　战至下午5点，敌人屡攻不克伤亡500余人后只得收兵。然而我守军也伤亡350余人，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赵寿山为减轻敌人对雪花山的压力，当晚亲率一个团并指挥另外两个团，兵分三路向井陉敌防区出击。官兵们人衔枚马裹蹄乘着夜幕疾进。右翼部队98团在团长陈际春的带领下，于晚上10时消灭了刘家沟、长生口之敌；右翼部队一个营向井陉县城实施佯攻；中路部队101团在团长张桐岗的带领下，在石板片与1000余增援的日军相遇。趁敌人休息之际，张团长一声令下，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敌人发起突袭。敌人猝不及防,官兵们奋力拼杀,敌横尸遍野,少数残兵败将不支逃窜。我军穷追不舍，连克施水村、板桥、朱家疃和井陉南关车站，缴获山炮等战利品。

　　阵地失守

　　敌人受到重创，川岸恼羞成怒。第二天早上他就调集了百门远程大炮和40架飞机，向雪花山狂轰滥炸。山上守军伤亡严重，白石柱用电话向张世俊告急请求增援。

　　张世俊立刻命令二营跑步增援。二营增援上来后，奋力战斗终将敌人打退。但敌人稍事休整后，很快又发起冲锋。山上一营二营拼命抵抗，战斗十分惨烈。张世俊又让三营增援上来，但敌人也增了兵，战斗很快进入白热化。二营营长就用电话向张世俊告急，请求增援。山顶指挥所里的张世俊接到电话，抓起一支冲锋枪，带着副官、文书、通讯兵、卫生员一齐扑到前沿。

　　敌人倒下一批又上来一批。二营长和三营长都壮烈牺牲，守军死伤枕藉。这时敌人一颗子弹打来，张世俊肩部受伤。白石柱见形势严峻，就让副官和通讯兵强行架着张世俊撤下。他随后让战士们投下滚山雷，趁着烟雾率领幸存官兵撤退，敌人占领了雪花山。

　　拼死反攻

　　时近黄昏，张世俊和102团幸存官兵撤回娘子关，来师部见到赵寿山，请求补充兵员夺回雪花山。赵寿山让张世俊率102团幸存官兵在关内休整，反攻雪花山另派部队。这时电话响起，赵寿山拿起话筒一听，是黄绍竑打来的。黄绍竑命令，今夜夺回雪花山。

　　102团幸存官兵很快组成了一个500人的敢死营，由白石柱担任营长。白石柱让500官兵人人写下遗书待时反攻。

　　夜里10点许，敢死营和大部队集结在雪花山西麓。赵寿山亲临现场，张世俊把一面鲜艳的战旗交给白石柱说，敢死营如果把这面战旗插上雪花山，赏大洋5万元，每人授青天白日抗日勋章。

　　但白石柱却说，如果我们今夜死了，等抗战胜利后在娘子关立一块纪念碑，写上我们的名字就心满意足了。张世俊看到，众官兵双掌里都写有“一死报国”四个字。

　　战斗打响后白石柱带领全营官兵向山上冲去。

　　战斗一直进行至第二天拂晓，终于将山上守敌消灭。

　　误中奸计

　　雪花山收复后，赵寿山要张世俊带领102团敢死营幸存战士撤回关内休整。

　　赵寿山认为幸存的几十名官兵已十分疲惫，于是命令留下98团扼守雪花山，让张世俊带领幸存战士和自己一同回到关内。

　　日军师团长川岸，见雪花山得而复失，气恨交加。稍事休息后下午又进攻雪花山。但战至黄昏，被98团打退4次进攻，但该团也伤亡过半。在张世俊的再次请求下，赵寿山把补充团2000余名官兵补充到102团，由张世俊率领乘夜赶至雪花山，接替98团防守。

　　第二天，在张世俊的指挥下，补足兵员的102团，到傍晚时分打退敌人5次进攻歼敌500余，102团也伤亡200多人。

　　川岸见雪花山久攻不下，第二天他派出一个联队去佯攻娘子关南面的旧关，下午却派出一个中队200人来进攻雪花山，但这个中队打了不多时就诈退。张世俊见状就要命令一个营去追歼敌人。团参谋对张世俊说今天情况蹊跷，但张世俊仍坚持派出一个营去追歼敌人。

　　不料，日军埋伏在雪花山北侧深沟里的一个联队，突然向雪花山发起袭击。虽然张世俊百般抵抗，敌人仍再度占领了雪花山。

　　最后防线

　　雪花山再度落于敌手，上面的工事大都摧毁，敌人不但增加了兵力，还把小钢炮架到山上。鉴于这种状况，赵寿山知道若再反攻雪花山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他果断地把战场转移到第二道防线乏驴岭上。防守乏驴岭的101团，早在山后挖了许多坚固的防弹防空洞严阵以待。

　　19日晨，敌人两个联队在炮火飞机的支援下，轮番向乏驴岭发动进攻。敌人的步兵一旦发起进攻，101团官兵迅速进入阵地，凭险抵抗，激战6昼夜，双方都付出了沉重代价，但敌人未越雷池一步，乏驴岭固若金汤。

　　川岸见乏驴岭难以突破，遂转攻娘子关南面30里的旧关。至此，17师在娘子关与日军激战10昼夜，为保卫太原赢得了宝贵时间，但也付出了奇重代价。当初7月21日从陕西三原县出发抵达河北保定作战时，全师共有官兵13000人。经转战平汉线至乏驴岭战斗后，全师仅幸存3000多人，有近1万人为国捐躯。

　　（赵寿山（1894-1965），原名赵生龄，1894年农历11月21日生于陕西户县北乡定舟村。1924年春参加杨虎城部队，历任排、连、营、团、旅、师、军长，集团军总司令。1947年进入解放区，1948年1月任西北野战军副司令员。解放后，先后任青海省政府主席，陕西省省长。1965年6月20日因病在北京逝世。）